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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四十一章爭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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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千涼輕輕地咬著下唇,她能感覺到兩側肩頭他手掌的溫度和力道。這樣的求愛再明顯不過,沈季平再向她表白,他在用山鬼自比,而她是那個無情的將她拋棄在風雨之中的人。

她突然想起,沈言璟受傷的那日沈季平也是受傷了的。他平時總是淡漠安靜的,不似沈言璟的張揚高調,他的好,都是無聲的,都在心裏。

就像是每一次結伴出行,她的劍都是沈季平在拿,每一次吃魚,都是沈季平幫她挑刺……

“阿涼,你不用急著回答我,我們的日子還有很久,我們還有很遠很遠的路要走。”沈季平直起身子上前一步,微微傾過身子將她虛攬入懷中,伸手扣著她的後腦在她額上輕輕一吻:“就算是……你更喜歡言璟,也沒關系。我喜歡你是我的事,與你無關。如果你覺得這是負擔……我也可以走。”

言罷,他後撤一步,伸出手指撩了撩她額前的劉海兒轉身離去。微溫的懷抱,白梅的冷香,似是轉瞬間便離她好遠好遠。那來之不易的溫暖,似是再也不會回來似的遠去。

陸千涼下意識的伸出手拉住他:“季平!”

“你這欲擒故縱,欲拒還迎的法子,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她這樣的蠢丫頭了。”層層密林之中,一道清越輕佻的語聲傳來,似是幽遠山谷裏臨溪而歌的河神。有風拂過,揚起樹木蒼翠的枝葉,也現出那一片墨色衣角。

沈言璟穿花拂葉,雙手抱臂而來。他白底黑靴,纖塵不染,衣角上盛開著大片的木芙蓉花,張揚而有邪魅。高高挑起的眼角不可一世的橫掃過二人,隨即望向沈季平:“季平,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。”

“我們有什麽談的?”沈季平道:“沈言璟,這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“這也不是最後一次!”沈言璟快步走來,一把將陸千涼從他的身邊搶過來:“我同你說過,別打折劍山莊的主意,也別打千涼的主意。”

沈季平搖頭:“言璟這話說的不對,我已經放棄過一次將她讓給你了,是你沒有抓住機會而已。或許阿涼她曾經喜歡你,可她現在或許不喜歡你,便成喜歡我了呢?”

沈言璟怒道:“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!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!”

“顧左右而言他?左右是什麽?你倒是說出來啊!”沈季平這一次並未容忍謙讓,而是側過身子拉住了陸千涼的另一只手:“你是最受寵的王爺,而我只是一個承襲祖上爵位的世襲王爺。比家室,比財力,我都不如你,這才會將她讓給你。沈言璟,可你呢?你明明有未婚妻,有喜歡的人,為何還要吊著她?難道看她失魂落魄求之不得的模樣,你竟然會心動麽?”

沈季平寸步不讓道:“我沈季平縱使是不濟,也不會讓一個喜歡我的女子次次傷心。拜托,你若是不喜歡她,便索性一次性傷她個夠吧,不要再一次一次的欺負她了。我也不會再將她讓給你糟踐了。”

陸千涼呆楞楞的站在原地。

她望了眼一臉沈重的沈言璟,突然有些不想相信這是真的。可是事實哪容她辯解?以沈言璟的性子,不是自己的錯處是定然不會認的。他現在這樣子,又哪有辯解的意思?

“千涼,很多事情我以後再同你解釋,你先同我走。”沈言錦拉了拉她的手,轉身便走。陸千涼被他拉了一個趔趄,緊接著另一側,沈季平也拉緊了她的手:“阿涼,別去。”

兩個人,兩個方向,她只能選一個,或是誰都不選。

沈言璟涼薄的唇緊緊抿著,唇色與面色幾乎是一致的白。他擡手捧住了他握著的那只手,將她微冷的手抵在唇邊,聲音恍似發自胸腔:“千涼,再相信我一次,給我一次機會同你解釋好麽?我一定能解決好所有的事。”

“那離月呢?她怎麽辦?”沈季平問道。

瞬間,沈言璟的面色一片慘白。

沈季平又道:“她救過你的命,你也說過要娶她,難道這就不作數了麽?還是說你覺得皇室之人合該薄情,玩弄了一個姑娘的感情也沒什麽?”

沈言璟沈默。突然有一瞬間,他想,若是當年不曾許諾給離月那個諾言,現在會不會好過許多?會不會連帶她走的勇氣都沒有?

沈季平說的沒錯,他還真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啊。

“千涼,你會後悔的。”

“她不會後悔的。”沈季平無情的揮開他牽著她的手:“倒是齊王你,也能不後悔才好。”言罷,他拉著陸千涼轉身離去。

從始至終,陸千涼都是僵硬的被二人拉來拉去,她不知該去哪,也不知該走向何處。此時沈季平帶著她走,她便從善如流的跟著他走了。

二八年華的少女,正是對那些旖旎的青春抱有幻想的時候。她向來受寵愛,那些對於女子來說的條條框框對她來說可有可無,她也從未想過自己的將來會嫁給怎樣的一個人。

她想要鮮衣怒馬,仗劍天涯。可她漸漸發現,這些對劍客來說再簡單不過的東西,對她來說卻太難太難。她想要得到,卻總是在觸手可及只是退縮。

就像現在,沈季平站在她的面前,她卻絲毫沒有勇氣接受她的愛。

皇室子弟,有幾個不是這般薄情寡性?再好的姑娘在他們的眼中,也不過是一個可以發洩欲望的玩兒物。他們根本不在意,她,或是他們。

或者說,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鞏固自己在朝中勢力的姑娘,而不是一個真心喜歡的姑娘。或許母親說的對,真正適合她的人,在遙遠的江湖,而不是這兩個觸手可及的人,在那迂拙昏暗的朝堂裏。

拒絕他吧,陸千涼對自己說,他不適合你。

而沈季平卻並未再提剛剛的話題,他只是替她理了理領口袖角,拂了拂因為疾行而貼在頰邊的發絲轉身離去。

就好像,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不過是鏡花水月。他與沈言璟之間依舊是原來的模樣,不曾有過誅心的爭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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